图书大厦中，名目繁多的英语辅助教材。郭红松摄

北京市某小学的四年级学生陈宇打开他的书包，向笔者展示他的两种英语教材：一本是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的《英语》（新标准）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另一本是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全国英语等级考试教程》（第一级），也就是公共英语考试教材（简称PETS）。

陈宇告诉笔者在学校里老师教新课标英语，但除此之外，他们班上有30多个同学由老师组织报名参加了公共英语培训班。他告诉我们广州成人英语补习班，他一点都不喜欢公共英语这本“大书”。

公共英语培训 小学生焐热大市场

精诚文化学校在北京市的英语培训市场里占据着相当的份额，有30多个分校。精诚文化学校董事助理宋维萌告诉笔者：“去年暑假参加公共英语培训的小学生近2500人；今年在精诚文化学校集体报名参加公共英语的学生已超过4000人。

暑期，刚上完英语培训班的孩子。

“很多公共英语培训班一开就报满了，像我们这期吧，报名截至7月24日，但今天7月20日就报满了。”

在家长休息室里，记者跟家长们闲聊，发现他们的孩子来自不同的学校：有武圣庙小学、和平里第一小学、东直门小学、红庙第三小学、芳草地小学、中关村二小等等。

一个家长说：“这是很普遍的情况呀读书笔记:小学生读大书，各个小学都在学。”

另一个家长接过话题说：“不学不行啊，我小孩准备报考的中学需要公共英语二级证书才能报名参加选拔。人大附中、清华附中、101中学、四中、北京交通大学附属中学、北京八中等等中学都需要过二级才能报名。”

宋老师介绍说：“现在来学习公共英语的70％－80％是三四年级的学生，他们准备报考一级。”

宋老师解释说，家长们担心孩子一次考试过不了，所以现在很多家长让孩子从三四年级就开始考，一次不中，还有机会多考几次。对于这种现象，宋老师也表达了她的担忧，她说，现在开始出现有家长带着一、二年级的学生甚至学龄前儿童来参加公共英语培训，她们都婉绝了。家长们普遍的想法是起步越早越好，这其实是个误区，“很多孩子连汉语还是初级的，你怎么能让他去学用于成人的公共英语呢？”

一所北京著名的培训机构门口，人头涌动。

相同的情况在另一所培训机构巨人学校也很普遍。该校英语系朱老师向记者提供了一组数据，去年暑假参加公共英语培训的小学生有3000人左右，今年预计能达到4000人。报考一级的大多是三四年级学生，报考二级的大多是五六年级学生。

上面所举的学校是比较大型的培训学校，暑假大都可招收到3000-4000名公共英语学员。

关于公共英语培训的费用，宋老师介绍说，一般一个课时20元左右，公共英语暑期班20天970元。“许多学校收费都比我们高，一般在30－40元一个课时。”巨人学校的收费是每期960元。

由此可见，小学生参与公共英语培训，是众多培训学校利润的重要组成部分。

名校 英语考级热的终级诱因？

1999年《全国英语等级考试大纲》中关于一级标准的描述是“略高于我国九年义务制教育―初中毕业时的英语水平”、二级的其标准“相当于我国普通高中优秀毕业生的英语水平”、三级的标准“相当于我国学生普通高中毕业后在大专院校又学习了2年公共英语或自学了同等程度英语课程的水平”。并且有“准备参加该级考试的考生,一般在18岁以上(含18岁)”的说明。

但是教育部考试中心外语考试命题处刘处长告诉笔者,在2002年修订大纲的时候就已经在级别标准的描述里取消了这种相当于哪个年级的描述,因为公共英语考试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被社会所接受,具有了很大的知名度,不需要再参照别的考试体系来做自己的定位。

那么考试难度是否因为大纲的修订有所改变呢?

刘处长告诉笔者,公共英语考试的设计有一套严格的标尺,每一套问卷都经过了预测,是一种标准参照性考试。刘处长还举例说如果一考生两年前参加考试并获得了二级证书,两年以后,如果他的英语水平没有发生变化,他要是再参加考试的话,仍会获得跟上次一样的成绩。

也就是说,新旧大纲对级别的不同描述并没有改变考试的难度。

祁东阳是一家少儿英语培训机构的兼职教师,他跟笔者算了一笔账:英语课程标准规定孩子从三年级开始接受英语教学,现在的普遍情况是五年级的学生考一级,六年级的考二级,个别的还要考三级。如果按照旧大纲所描述的,这意味着很多孩子在3-4年的时间里,在英语学习方面要完成从初中水平到高中水平甚至大学水平的跨越!

那么今年有多少小学生将要参加公共英语考试呢?

北京地区今年下半年的公共英语报名时间7月5日就已结束了。笔者在7月21日走访了北京教育考试院,但该院的负责人拒绝提供相关数据。

从去年九月份至今年上半年,有不少媒体已经对公共英语考试展开了调查报道,主要有:法制晚报2005年9月12日《小学生赶考“高考级”英语考试》;中国青年报《四六级考试怎成了“小升初”考试的新战场?北京万名小学生参加成人英语考试》、《小升初:到底何去何从?》;新京报2005年9月12日《小学生报考多英语等级考试趋低龄化》;新华网2006年2月8日的《专家提出小学生不适合参加公共英语考试》;北京青年报《英语等级证书成重点中学门槛低龄化趋势日益明显》等等。这些报道都对小学生因升学的压力而赶考公共英语的现象以及小孩学习公共英语是否有利于英语的素质教育和持续性学习等方面表示担忧。

据北京教育考试院去年提供给《新京报》的数字显示,2005年约有超过5.3万名6-15岁的中小学生参加了PETS考试,占总参考人数的2/3,其中100人参加的甚至是PETS三级考试。

今年北京市召开两会期间,长信资产管理公司总经理、致公党市委委员王华民呼吁禁止小学生参加PETS考试,他认为他们学习的目的纯粹是为了上一所好中学,而不是真正地去提高自己的外语水平,这违背了英语素质教育的理念。

“如果让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觉得痛苦,是件不道德的事。”北京师范大学外语系马新老师说,“应该对教学过程先作道德的评判。在如此压缩的时间里让孩子拼命学不适合他们学的东西,对孩子的身心都是一种摧残。”

北京市五十七中学刘晓昶副校长谈到,很多拿到公共英语证书的小学生跟预期要求还是有差距的,主要表现为阅读量不够。他们不能完全理解语言及文化,他们掌握更多的是语法知识和应试技巧。

刘校长还认为,其实只要按照新课标的要求,激发孩子的学习兴趣,在小学阶段真正打好基础,初中能很快地提升水平,迅速地达到公共英语一级或二级的水平。考过公共英语和没有考过公共英语的孩子初中刚开始的时候在词汇、语法方面有点差距,但这种差距很快就会被拉平。所以,家长完全没有必要逼着孩子在两三年内去考级。

然而,家长有其苦衷。

海淀医院职工周女士今年5月底信心百倍地带着已经取得公共英语二级的女儿到中关村中学英语试验班报名,却被告知还需要参加测试,原因是持有二级证书的学生很多,还是无法全部免试录取。

据北京市教委宣教处提供的信息,今年北京市小升初继续执行“免试就近入学”的政策,但可以通过特长生择校、电脑派位入学等多种方式来落实。

东城区某校教务处吕女士说:“学校通过什么来评判学生的优劣?只有考试。教委规定不许进行书面考试,那学校就通过社会组织的考试来提高进入的门槛。”

名校总是希望招收到更优秀的学生,那么,拥有了公共英语的证书,是否就意味着学生的优质呢?

面对笔者的这个疑问,马新老师回答说:“公共英语证书至少可以保证名校能招收到两类学生,一类是学习刻苦的学生;另一类就是能碰巧招到几个语言感觉特别好的学生。”

马老师忧心忡忡地说,一窝蜂地逼着孩子学公共英语,只会破坏他们学习语言的兴趣,填鸭式的教学只能导致“胃溃疡”,孩子凭着刻苦、好记忆吃进去后无法消化,最终还是要落进我们教学中一直在避免的“哑巴英语”的下场。

刘晓昶校长觉得目前很多学校以公共英语等级证书为标准来招收学生有其苦衷,因为它至少提供了一定的标准,有其公平性。“但学校完全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法,比如说口试。面对面交流几分钟其实最能考查出学生真正的英语水平。”

限制参考年龄 是否可行

北京潞河中学张世义校长认为，在语言的学习中过多强调考试会对初学者产生压力，并且养成语言学习的功利性。学习一门语言不仅仅是学习一种技能，而是在认识一种文化现象，学习的过程应该就是体验的过程。我们应该制定出一种更为合理的、适合小朋友参加的英语评价体系。

教育部2001年制定的《英语课程标准》评价体系建议：3至6年级英语教学评价的主要目的是激励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评价形式应具有多样性和可选择性。评价应以形成性评价为主，以学生平时参与各种教学活动的表现和合作能力为主要依据。

然而广州成人英语补习班，这种评价体系因为不能对学生学习成绩优劣分出等级，它对“重点中学”招收尖子学生便没有意义。名校需要为“选拔人才”设立更高的标准。而公共英语考试大纲规定：该考试是面向全社会，以全体公民为对象的非学历性英语证书考试。应试者不分年龄、学历、户籍，只要有一定英语基础，均可选择适合自己报考的级别，参加考试。这样一种没有年龄限制、由教育部考试中心设计、具有相当的权威性的考试，顺理成章变成了一些学校选拔尖子生的“合法”招牌。而看“名校”脸色行事的家长们也就只好围着这个指挥棒转了。

那么，作为公共英语考试体系的设计方，教育部考试中心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呢？

对于此问题，刘处长认为媒体关于小学生参考人数之多、并且大都是以升学为目的的报道不太属实。

他也承认，当时公共英语设计的对象是全体公民，但其主体是18岁以上的成年人。但他同时表示，既然公共英语考试是公开的、面向所有公民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取消公民、甚至小学生参加考试的权力。

刘处长认为现在小学生大多数报考的是一级和二级的考试，而低级别的考试对语言文化的要求并不是很高，所以，一般都能达到相应的水平。2005年9月份，在北京地区公共英语各种级别的考生中，小学生占17.68%。

谈到公共英语考试热的产生的原因，他认为，很多小学生在目前的英语教学过程中感觉吃不饱，他们愿意通过参加公共英语考试来测试自己的水平。现在很多家长都认识到提早学习英语的重要性，希望高中之前能达到相当的英语水平，然后就可以用大部分时间来学习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而不是像现在很多大学生一样在学校里花大部分时间来学英语、来应付考级，对专业的学习反而重视不足。

但刘外长也表示，小学生应该在学习适合他们心智发展的英语教材的基础上，达到一定的水平，才自愿来参加公共英语考试广州成人英语补习班，并且不主张小学生为参加考试而学习公共英语教程这套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