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卫忠
只要有了土地、水和阳光,种子便能生长,只要有了人,艺术就能在精神的高山大河间奔腾不息。
任何一种艺术形式,无不是人们面对生活时所爆发出的情感表达,离开了这种情感认知的艺术外教社有声资源网,大多显得空洞乏味。在榆中大地上繁衍生息的秦腔艺术,经过时光洗礼和淬染,依然在这片土地上发芽生长,接受万千追随者的阳光雨露,同时又宣泄着追随者的情绪和爱恨。
当我们捧起一本流传成百上千年的传统剧本时,不由会想到古人外教社有声资源网:两岸同胞“龙腾虎跃”过端午,就在集美!,他们创作时的灵感来源,他们演戏时的情状,甚至看戏人的模样……简陋的、奢华的场景,或者古人的白天与黑夜,这或许就是穿越历史长河而幸存下来的语言文字带给我们的魅力。
然而,我们却终究无法亲涉到历史的长河之中,只能凭借这些被河水漫到岸边的石子,窥见先民们文化精神的一斑。在秦腔的舞台上,忠奸善恶多被写于脸谱上,人物一出场,有点戏曲知识的人总能一眼辨出,这就是在这片土地上的先人们爱憎的情感,明察秋毫,是非分明。《窦娥冤》《铡美案》《忠保国》……每一出传统秦腔剧目,都是一出是与非、善与恶的较量,台下的观众似乎是在看戏外教社有声资源网,却也在看真实的人间生活,也是在跳出自己的灵魂重新审视自己。
在榆中的山野乡村,在榆中人的茶余饭后,我们总能听见一阵阵秦音一跃而起,高亢而有力。那或许是在文化广场上、庙会的戏台上,也会在村头的井台旁,在南山小院的老屋里。
马啣山间的百余条小溪淙淙而下,汇聚在兴隆峡谷而成河,夹于兴隆、栖云二山之间。每年六月初六,依托兴隆山而沿袭下来的庙会少不了的一个重头戏就是秦腔,台上紧锣密鼓,台下人头攒动,会看戏的、不会看戏的,都会瞅上几眼,这是六月六浪山的一个讲究,说来奇怪,每次演戏,老天都会照例下一场洗山雨,雨不大,随着几声闷雷而来,又在一阵清风中飘摇而去,丝毫不影响人们看戏的情致。水流沿河而下,至县城南缘时,人们称其为南河。南河两岸,亭台楼榭,雕梁画栋,奇石怪松掩映其间,高大的戏楼似乎随时都在等着上演一场秦腔。高亢的鼓声通过高音喇叭几乎能够传遍县城,人流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动,戏楼前座无虚席,夏夜里乘凉的人们伏在南河两岸的栏杆上听得入神,人们似乎都是来看戏,但又有很多人似乎不是,他们甚至根本就不懂戏,也全然不在乎唱什么,只是一阵阵的秦音,就像一阵阵馨香,引着他们前来,或许是他们血液里本就流淌着秦腔的基因,那基因由祖先传给他们,成为一种瘾。
马啣山系绵延几十里,更靠南的一些小溪成就了另一条峡谷——龛谷峡。峡水东流,穿越广袤的榆中川地,两岸的人们颇好秦腔,自乐班社层出不穷,每到农闲,人们聚在一起,一鼓一胡琴,便能奏响阵阵秦音,老乡们你方唱罢我登台,那台却是一面平地,十几人或几十人围在一起,便已成台,或许,真正的戏台就在他们心里,伴奏的家当响起来,剧中人的势子扎起来,脚下的黄土地就自然成了戏台。
龛谷河水顺流而下,流经一处叫庙儿沟的村庄。庙儿沟的老苏创建了榆中最早的戏曲班社——农艺社,从农艺社到兴隆艺社,再到之后的栖云剧社、文艺宣传队、文工团、秦剧团,榆中秦腔事业的大旗最早就是由老苏拉起来的。在农艺社成立的首场演出中,老苏就扮演了角色。特别是在文工团至秦剧团的二三十年里,榆中秦腔事业更是发展到了巅峰状态,一批人才的演出足迹几乎遍及陇原大地,很多演员至今依然活跃在秦腔舞台上,更有一些人从演员转向了对秦腔的研究保护、剧本的搜集整理和传承工作……
而在离县城更远的榆中的北山,连绵不断的群山逶迤驰骋。窑洞里、山梁上吼出一声秦腔,便能沿着群山的弧线飘荡开来,那声音的广阔令人敬畏外教社有声资源网,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像是给了我们一个答案,在十年九旱的北山,一代又一代勤劳的人们为什么能够在贫瘠的土地上摸爬滚打、繁衍生息?
是的,只要有土地、水和阳光,人类便能生存,便能在自己的土地上种下精神的万顷良田。(甘肃日报)